第二章 奔现的终点，或许就是起点
……
他认真在脑海中回想，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。
老妈，阿铃，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在晚上吃一顿晚餐，笑着交流一天内的所发生的事情。
等会儿见面了，要不要拉着她去看一场电影？
声音里有着少女的青涩，微微的矜持，百灵鸟的动听。
人生的终点莫过于此。
每每想起，都令人深受感慨。
面对这个目标，没日没夜学习，没日没夜的向老师请教问题。
“芦屋铃乐。”
想想还真是唏嘘，自己都两个辈子的人了。
堂堂一个大人，居然连小孩子的500円也骗。
和聊天记录里的语音一样。
他拿了个大满贯！
天命眷顾，爆冷了。
可对方刚发过来两张照片，还没来得及欣赏，手机就飞了。
以前是卖电器的地方，现在成了acg文化的聚集地。一走进这条时代尖端的电器大街，各具特色的广告海报，立马就能吸引游客的注意力。
1000円没有了，章鱼烧也没有了。
“经常有年轻人来我这儿买玫瑰，他们也大都不会写，都是我帮着写的，要不要我也帮你写个？”
“是，榊原乐吧……？”
但如果真有一个知心朋友一般的女孩子出现在生活中……
电车到站，他下了车。
“是约会吗？要不要写一个卡片？”老板娘相当热情，脸上堆满了笑。
足足一百五十倍的暴利。
榊原乐看着少女的背影，看着她在风中轻盈曳摇的发丝。
即便聊过才不到一个月。
好看不好看？
只要能买一套可以住的，不需要闻霉臭味的大房子就好。
榊原乐心想，至少，也应该与她见上一面吧。
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形容，但他甚至开始联想起她的样子。
就是骗中国游客的，能来这的可都是有钱人。
铃乐。
贝雷帽，灰色百褶裙，戴着猫咪口罩，还捧着一杯奶茶……
芦屋铃乐。
“对方叫什么名字？”
这熟悉的感觉，究竟是什么？
自从老爹跑路以后，在老妈担任现在的工作以前，一家人实在是受过太多的苦了。
她喜欢什么，爱好是什么？
即便没有见过面，从背影来看，她给榊原乐的感觉，也完全不输给刚才遇见的那两个气质独特的双胞胎美少女。
榊原乐侧头瞧了一眼用中文向戴着大金链子中国游客搭话的店员，继续前进。
榊原铃！
四千万円呐！
如果看见一个戴着贝雷帽，灰色百褶裙，还捧着一杯奶茶的女孩子，那就是她了。
“那么……榊原君，知道约会应该怎么做吗？”
这时候才搞个初恋……也是个奇葩。
【将一个月的薪水全压那匹最没有人看好的赛马。】
为了挣脱这样的日子，他保留了信念，即便是在国中家境好了不少以后，他也考上了东京都最好的第一高中。
……
其中最爱的是喝酒。
榊原乐感觉自己的心变紧张了一些，他轻舒了口气，平稳了心态，等到对面的红绿灯变绿，他抱着花，慢慢地走了过去。
“还要再等一天。”
榊原乐注视着少女抬起一只手，像是在偷笑一般的背影，忽然觉得她给自己的感觉，越来越熟悉。
他相信爱情，但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。
他这一生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主角，因为当吃一块儿豆腐都还要和妹妹分均谁吃得更多的时候，什么狗屁主角，还不如500円现金来得靠谱。
许多电器免税店里不断用还算标准的中国普通话播报着：“内有台式电脑、笔记本电脑、电脑配件、数码相机……”
母亲出去找他的那一天晚上，连晚餐的饭团他都是从自动售货机下用木棍扒出来的硬币买的。
现在的他，有着自己目标，有着想让一家人都幸福，住上大房子的新目标。
爱好是喝酒、柏青哥、赌马。
可这家伙，不仅没有与共患难的家里人分享这笔钱，反而带着巨款远走高飞。
对于没见过面的女网友，总是会忍不住幻想她的样子。
“要来了。”
到现在一个音讯都没有。
思绪在一颗颗茂盛的樱花树之间，飘向了远方。
她拉了拉脸上的猫咪口罩，故意没有转过身，而是背着手，清了清嗓子，用可爱的声音向后面询问：
少女双手后背，掂了掂脚尖：
将手中天海九琉璃的学生证合拢揣进裤兜，他抬起头，眺望电车窗外一幕幕渐渐远去的城市景色。
一家四人在东京虽然没钱、没地位，但也还算过得去。
少女轻笑一声，用可爱的声音婉转地继续说道：“在两天前，也就是刚放学的下午，你答应的一个承诺，一个愿赌服输的协议。”
发现她就是那个女孩子，第一个让自己感到有趣的女孩子……
啥啊那是？
也算是倒霉。
见面的地方，在东京最为著名的商业街，秋叶原。
前方的贝雷帽少女听到这个声音，停下了喝奶茶打发无聊时间的动作，抬头望向那刷满了可乐颜色的世嘉一号馆，脸上绽出灿烂的笑。
不过虽然手机没了，但榊原乐清楚记得，芦屋铃乐说自己在秋叶原红色的世嘉一号馆下面等自己。
路过赌马场的时候，听到里面热情澎湃的赛马解说，他一发狠，做出了十年赌马都没敢做出来的事：
看着眼前渐渐重新黯淡下去的透明字体，榊原乐试着重新唤起界面，却又如同一个月前那样，石沉大海，没了动静。
一想到就要见她了，走在人山人海大街上的榊原乐就不禁有些……踌躇？
就是父亲喝酒的癖好一直改不掉，总喜欢在晚上喝得伶仃大醉，回家弄得家里人晚上总是睡不好觉。
即便是榊原乐自诩心平气和，平易近人，也受不了这股子气。
芦屋铃乐，听起来应该是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。
福尔摩斯就对华生说过：“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，剩下的，不管多难以置信，那都是事实。”
同事都笑话他，居然得靠连幼儿园都没有上过的的女儿过活。
榊原乐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个紫菜饭团当做午餐，然后又去花店买了一束玫瑰，算作是与芦屋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。
“逛街啊，那倒也是，约会肯定是要逛街的，不过……这可不是全部哦～在告诉你最终答案之前，榊原君是否记得一件事情呢？”
为了这个两辈子的第一次奔现……
他这辈子的目标就是从高中毕业，然后考入东大金融系，当银行职员或者攒足资本以后开公司什么的都无所谓。
一个店内全是来这里的游客，各种横幅广告、分期商品券、免税促销……加之那些花花绿绿的招牌和商品售价的标签，看得人眼花缭乱。
看不出来，老板娘还是个情场老手。
他的眼里，仿佛只有对面那个女孩的背影。
榊原乐点头，尽量让自己声音变得不那么紧张，“是的。”
可不可爱？
就算裤兜里只剩下500円，他也要掏光跑去买罐啤酒喝。
“……逛街？”榊原乐试着问。
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，一个月都等过来了，怎么会再在意这一天？
抱着玫瑰花的榊原乐突然停下了脚步，因为他在世嘉一号馆的对面，透过川流不息的人群、擦肩而过的路人，看见了与讯息里描述完全一致的女孩子。
十八岁那年死亡的自己重生在日本乡村的一个小家庭。
而自己，怎么就没想到呢？
榊原乐还记得父亲欠自己与妹妹的500円。
“那……行……？”榊原乐尽量微笑，“不过不要写得太亲密了，第一次见面。”
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正中脑门。
他绷紧了眉头。
可柏青哥不会和他讲道理。
花店老板娘一副我懂，我完全懂的表情。
终于，他的脚步在距离少女一米远的位置停下。
父亲是个不老实的乡下人，母亲倒是村里有名的漂亮姑娘。
第二天上班，还得从五岁女儿的手里扣出几百円吃午饭。
“是情话啊……”
“什么？”
收起以前的回忆。
唉…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亲倒霉了一辈子，谁又能意料就在两个月后，他遇见了一件普通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情。
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不过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一个个关键词在大脑中串联起来。
那天是七月中旬，他刚发薪水。
当时父亲拍着胸脯，信誓旦旦地对俩兄妹说：明天给你们1000円买章鱼烧！
交错涌动的人群之间，斑马线上，榊原乐与少女的背影，慢慢接近。
有家电，有网络，有不需要时常维修的吱呀吱呀转的风扇。
老天爷居然让他拿着刚发的薪水，赌马赌赢了！
……
对于爱情，榊原乐其实是无所谓的，一个人不也过得挺好？
他这个人，说不上好，也说不上坏。
唉……
“你好。”
随后到前台拿起了笔。
两天前，下午，一个承诺，一个愿赌服输的协议……？
母亲成了餐厅服务员，父亲继续做他的维修电工。
不过，这都是过去的事了。
“卡片？”
行人的身影愈发魔符，喧闹的十字路口也骤然沉寂。
少女倩丽的背影在人群|交错之间隐约闪烁，以榊原乐站在对街，在他注意到少女的一瞬间，路人掠过的影子像是瞬间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玫瑰花里不都夹着一个小卡片吗？那上面写着一些心里想说的寄语。”站在花店丛中的老板娘向他递去了玫瑰花。
之前通过黑色告白信上的联系方式，两人互发过一个月的line，目前还只知道对方的名字。
铃。
甚至还用“小孩子不需要零花钱”的借口把妈妈给兄妹俩人的500円零花钱给顺势借走了。
就连老板娘都夸自己帅气，虽然是事实，但这多多少少增加了他的一些信心。
她会在早上向你问好，晚上聊完天会向自己说出晚安……她身上就仿佛笼罩着心中遥不可及的梦幻。
街市喧哗。
那个女孩子背对着他，面朝世嘉一号馆巨大的《如龙7》广告。
啊，那时候风扇应该换成空调才对。
农村嘛，因为总想着来大都市奋斗，所以父母在十年前就带着他和妹妹来了东京务工。